她的这个沉默和反问来得很是微妙,岑再思立刻万分敏锐地产生了某种不好的预感:“我不能去吗?”“是的,你不能去。”乐游老祖分外沉痛道:“事到如今,你也已经是个金丹期的大孩子了,那我不能不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你了。”岑再思:“……”随身老奶:【怎么,你家里是背着你破产了吗?】“其实,灵枢宗和我们岑家有夙怨。”乐游老祖顿了顿,强调道:“很严重的夙怨,是你穿着岑家家袍踏上禹城的土地就会被她们蒙起脸按在地上揍的那种。”岑再思:“……”不好的预感加深了。乐游老祖幽幽叹息,忆往昔道:“大概是七八百年的事了,总之那时我还尚未突破化神之境。“衔云姑姑不知道因为何种缘故,忽然就提着剑,孤身一人去了禹城,强闯灵枢宗,冲进她们的宗门大殿,抬手就将她们那个镇宗之宝的极品傀儡给当场一剑砍了,彻底毁去。”岑再思:“……”啊?“这里的‘彻底毁去’的意思是说——全身机关尽毁,经脉里的傀儡丝都一根一根拔出炼化,傀儡核心更是被衔云姑姑用蛮力破坏成了一滩齑粉,彻底不能再行修复。灵枢宗当场就和我们家结下了滔天大仇,好吧我也能理解。”岑再思:“……”随身老奶:【……好吧我也能理解。】“当然,话又说回来,她们堂堂一城之宗,竟然宗门上上下下包括老祖在内没有一个人能拦住衔云姑姑,难道她们就不需要负一些责任吗?那个镇派之宝摧毁起来又这么简单,这事儿也不能全算是衔云姑姑的错。”乐游老祖摸着鼻尖道。来了,岑家代代相传的无脑护短风气。随身老奶:【你家老祖为什么要这样?】岑再思下意识道:【不知道,衔云老祖有自己的理由吧。】又来了,岑家代代相传的无脑护短风气!熟悉的窒息感从心头缓缓弥漫至识海,她和随身老奶的神识两两相顾无言,沉默,此时唯有沉默。好半晌,岑“那我还问。实际上,岑再思:已知因为祁白所预言的故事,城最好是不要接近;因为音乐天赋有限且热爱音乐,清音门所在的韶城最好也应该回避;因为衔云老祖结下的夙怨,灵枢宗所在的禹城更是不能踏足。境东一共才五座主城,尚未踏足,她就先避雷了三座。这算什么?随身老奶:【算你们家牛。】“……”“……”她真是太刻薄了。“但你若是真想学傀儡术,那也还是有别的地方能去的。”乐游老祖试图找补:“放眼整个三寻境,也不是只有灵枢宗她们一家会傀儡术的呀。”岑再思不语,岑再思只是抱臂盯着她看。乐游老祖受到怀疑,立刻从袖间找出枚巴掌大的土色令牌,不由分说地塞进岑再思的手中,掷地有声道:“你还可以去玄沧剑派!”岑再思垂眸看向手中那块似乎颇具岁月痕迹的木质令牌,这令牌一面刻了朵线条凌乱的半绽莲花,另一面则端端正正地由上而下刻着三个上古文字:璇玑观。没听说过。她看看手中令牌,璇玑观,再看看乐游老祖,忍不住问:“玄沧剑派?”这是什么指鹿为马?字数都不一样。乐游老祖却挺直腰板,肯定道:“就是玄沧剑派。”“璇玑观本是明洲一个小宗门,弟子不多,上下都修习傀儡一道。约莫三百年前的魔潮侵袭,魔域诞生了新的魔尊冲杀境西,璇玑观的新一代弟子死伤惨重,后继无力,老观主舍身相护门人,留下重伤。“璇玑观在明洲的发展资源本就受限,遭受此番打击后更是心灰意冷。老观主撒手人寰后,为了保全剩余门人,新的观主晏无箴最终决定连人带观地全体主动合并入了玄沧剑派。如今,正是玄沧剑派十二峰中的玄傀峰。”这种情况在境西其实并不少见。魔气入侵的危机永远存在,大宗门世族尚有抵御之力,小宗门却一次重创都经受不起。岑家也曾接收过几个小宗门,族内的外姓长老们一半来自于散修,另一半就来自于那些小宗门。乐游老祖隔空轻点那枚古旧令牌,语气难得严肃道:“我早年尚未化神之时游历三寻境各处,与曾经的璇玑观主曾有交游,机缘之下得到了这枚令牌。你若真心要修傀儡一道,我便传讯给玄沧剑派,你执此令牌去嵘洲学就是,不必非得远渡境东。”【啊……】随身老奶幽幽道:【我听懂了,这不就是家里长辈劝你不要出省读大学,省内学校她有认识的导师,毕业就业也都认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