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安沉默了会儿,他忽然问:“只是这样就够了吗?”只是看一看星星就开心了吗?与其浪费宝贵的时间去仰望星空,还不如多投入一些时间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司北似乎没听清,这话茬也落了地。在快到达首顿时,白念安让司北停下了车,要是被那个一板一眼的厉东看见了,那可太不好解释了。他晕乎乎的,双脚坠地的一瞬间身体里的暖流才逐渐回温。首顿门前有成片的流苏树,在夏日里随风轻动,绿白在枝桠几乎和浪潮一样将他们吞没。司北摘下白念安的头盔后,他自顾自的开口:“不够。”“你说什么?”白念安的头脑几乎被大风吹得宕机了。“我说,和你一起看星星的时间太短,一点也不够。”司北再次将头盔镜盖了下来,闷在里面的声音传出:“下次再一起看星星吧,白念安。”一阵机车的轰鸣声作响,带起了一阵风,司北走了。白念安眉头皱在一起,下次?还有个屁的下次!这个死变态居然对他抱有非分之想。真恶心。他摇摇晃晃的走向停靠在首顿门前的迈巴赫,才松缓下的一口气在坐上车后瞬间被吊了起来。白祥君坐在车内,正闭上眼养神,听到动静后,漠然的视线朝着白念安打量了过来。“这么弄得浑身雨渍?”白念安提着的一口气瞬间落了地,看来是没有被发现。“伞借给同学了。”白祥君淡淡的“嗯”了声,一般只要牵扯到白念安帮助同学这样的事情,她不会去细究。学会做“假慈善”是白念安的第一课,而白祥君给他灌输的第一个理念就是——善良的穷人做一辈子好事不如有钱的富人做一次。人们会忽视低阶层泛滥的善良,却捧高富人偶尔折下的腰肢。假慈悲也好,伪善也罢,都只是修饰精巧面具的装饰品。“听说你们学校来了一批下城区的孩子?”白祥君漫不经心的问起。白念安心虚,生怕司北和他纠缠的事情暴露了出来,他点头:“嗯,来了二十名。”“都……没什么,都是很普通的人。”明明最不普通了。臭不要脸的上赶着送情书,时不时就说出些让人惊掉下巴的话,还会很娴熟的骑摩托车,和风一样,琢磨不透,也拿捏不稳。白念安的思绪又开始飘飘然了。“没事可以接触接触,如果是被学校媒体记录下来,以后等你真正曝光在社交媒体下了,还是很有益处的。”白祥君轻轻笑了两声,她今天心情似乎很不错:“当然,还是要保持好距离,那些人仇富情绪很重的。”很重吗?白念安眨巴了下眼,只点头:“知道了。”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条黝黑的隧道,白念安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紧紧靠在了角落,双手握住拳。“还是怕黑?”白祥君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像是关心,她又道:“自己能克服吧?”白念安后背渗出冷汗,他睁开眼逼迫着自己适应眼前的黑暗:“只是刚刚有些困,现在好多了。”蹩脚的谎言。白祥君不再回应他了。回到房间后,白念安才真正的放松下来,他一头栽进了沙发椅里缩成一团,因重量的反扑,椅子轻轻摇了摇,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白念安打开微信,看见了一条“好友申请”。【2626通过高三一班群聊申请你的好友。】2626……好奇怪的昵称。白念安点开2626的头像,是一把吉他,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出奇之处,吉他上还挂着一只破破旧旧的小白猫玩偶,看得出来时代很久远了,像素很模糊。好友申请再次弹出。白念安通过了,他平时不与人网络社交,总觉得是在浪费时间,除了偶尔回复一些靳昭成的消息。2626:我是司北。果然,白念安无奈的蹙起眉,他才想点击“拉黑”按键时,司北又一次来了消息。2626:你摸摸你的右侧裤子口袋。白念安从口袋里随手一掏,一张颇有后朋克设计感的门票出现在他手中,上面写了一长串邀请演出嘉宾之中,有司北的名字。这是个地下酒吧,开在下城区,于这周六晚上八点半开始演出。这人居然还会唱歌吗……一种奇异的心情蔓延上白念安的心头,得以窥见从未见过的世界的新奇,让他居然有些跃跃欲试。2626:周六有我的演出,我想见到你,安安。安安……这到底是再说晚安还是什么?白念安的思维及其敏锐,他打开手机键盘设置为九宫格,然后按下“2626”,跳出的第一个文字选项就是“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