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月色如水,幽蓝夜雾如纱,映得赵云飞那张脸色凝重得仿佛能滴出墨来。
“杨侗这小子还睡得跟死猪似的。”他低声咕哝,转头看了眼驿馆中被护卫包围着、正呼呼大睡的前太子,如今的傀儡皇帝。
李靖步履轻盈而来,低声道:“主公,我们的人马已分散出城。尉迟敬德带一小股佯攻东门吸引敌人注意,柴绍在南门设伏,殿后应急。西门,是唯一空隙。”
“李世民那个狐狸精,会不会也料到了?”赵云飞低声自问。
李靖嘴角一抽:“世民此人行军用兵,诡道无常,确实要防。”
赵云飞皱眉沉思。若是平常,他大可与李世民斗个痛快,但现在身边除了数百亲兵,多是救驾匆忙聚集的散兵游勇。王世充那边虽兵多将广,可他素来刚愎自用,真要拼命反而是破绽。
“那就赌一把。”
赵云飞拍了拍腰间佩刀,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李靖,传令,全军集结,往西门突围。柴绍留后接应,不求一线全过,但必须保住杨侗!”
“末将得令!”李靖拱手,然后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快地退去。
赵云飞转头看向一旁的贺若弼,只见这位老将虽然满脸疲态,但他的双眼却依然炯炯有神,目光如炬。贺若弼凝视着赵云飞,缓声道:“赵将军,你当真要赌这一把吗?”
赵云飞毫不退缩,他的声音坚定而果断:“贺将军,若是不赌,咱们今日恐怕就要在洛阳城里做一锅涮肉了。”
贺若弼闻言,不禁长叹一声,他缓缓地拄着刀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也只好陪你赌上这一回了。”
此时,西门外的夜风阵阵袭来,带来丝丝凉意。李世民身披银白色的锁子甲,稳稳地骑在马上,他的手中紧握着一张长弓,面容淡定自若,仿佛他并不是要去堵截生死大敌,而是在深夜里悠然地赏月一般。
突然间,一阵马蹄声响,尉迟敬德如疾风般疾驰而来。他来到李世民面前,翻身下马,拱手行了一礼,然后禀报道:“公子,赵云飞的人在东门的动静最大,是否需要调派军队前去支援呢?”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的语气平静而自信:“不必。”
尉迟敬德闻言,不禁有些诧异,他追问道:“为何?”
“他若是赵云飞,就不会从东门走。”李世民淡淡道,“他一生最擅长的,是用假的动静掩护真的决断。他的人不多,心却大,要么走西门,要么走天上。”
尉迟敬德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说道:“那咱们就守在西门,来个守株待兔如何?”然而,李世民却并未回应,他只是静静地抬起头,凝视着天空。只见夜空中,云卷云舒,月冷星稀,一片静谧。
与此同时,西门内,一队轻骑正悄然无声地集结完毕。这队骑兵身着黑色劲装,马匹也都被蒙上了黑色的布罩,宛如幽灵一般。赵云飞身骑一匹黑色骏马,稳稳地立在队首。他回头看了一眼仍旧昏睡不醒的杨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忍不住轻轻拍了拍杨侗的脑门,叹息道:“这主子当得,真是比假肢还不灵啊。”
一旁的李靖见状,低声轻笑一声,说道:“不过,他有个好臣子。”赵云飞闻言,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得了吧,你就别在这儿膈应我了。”说罢,他一抖缰绳,朗声道:“开门!”
随着他的命令,城门缓缓开启,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紧接着,马蹄声响如雷鸣,几十匹骏马如脱缰野马一般疾驰而出,直冲向西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城楼上的守军们措手不及,一时间,喊杀声四起。
“有人突围!”城楼上的守军们惊慌失措地喊道。
“是赵云飞——”有人认出了带头的赵云飞,高声呼喊道。
“拦住他!”更多的人回过神来,纷纷呼喝着,试图阻止这队如旋风般疾驰而来的骑兵。
赵云飞脑中念头飞转,一边策马,一边高喊:“四骑冲锋,余者跟我左右绕行!”
身边几员亲兵瞬间领命,策马向前,假装主攻。果不其然,守军一惊,弓箭齐发,尽数集中主路。
而赵云飞带着杨侗所坐的马车则绕至偏左,从一块破败城墙旁的羊肠小道突围。
“快快快!”赵云飞低声催促。